很長一段時間,我很討厭魚湯。
魚湯代表著橘色的醫療大樓、病床隔簾的刷刷聲,以及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。
明明是酷熱的盛夏,卻像覆蓋了一層寒霜般,死氣沈沈。
已經記不起那些記憶片段的先後順序,模糊的記憶中,只記得阿嬤尚能離床的日子裡,總有喝不完的魚湯,今天喝完了,明天還有一碗。鮮美的味道,到最後像永無止盡的惡夢。魚湯,是阿嬤對生、對家人的執著。
後續的記憶,就剩披麻戴孝、撒金紙、盈耳的嗩吶聲和滿滿的罐頭塔。那時的我,還不明白什麼是死亡,只知道一個人就這樣消失了。隨著生命中一次次的告別,才逐漸理解,死亡是生命停下的時刻,所有交織的情感,對方不再與你互動延續,剩下的人生,留你獨自消化。
這一口魚湯,過了好久好久,好久以後,才得以嚥下。
告別很難。
一句再見,要乘載的太多。
沒關係的,就用你的步伐來走這段路。
時而停下,時而折返,沒有固定的終點。
這段路本身,即是對他的道別。
By 想念的時候就循著記憶找對方的地瓜球心理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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